迷題：東北“糧食大亨”李志華，沒能拯救貴人鳥
雷達財經出品文|莫恩盟編|深海貴人鳥，終究沒能等來“貴人”。3月7日，貴人鳥繼續大跌。這意味著，公司已鎖定退市。回顧過去，貴人鳥的資本闖蕩之路頗為曲折。自2014年上市后，貴人鳥曾接連上演被披星戴帽、摘星、摘帽、又被ST等一連串的跌宕劇情。直到此次鎖定退市，貴人鳥在A股的資本市場之旅即將畫下句號。事實上，貴人鳥也曾有過自己的高光時刻。劉德華、林志玲、黃曉明等大腕都曾是其簽約的明星，而貴人鳥的創始人林天福更是曾憑借190億元的財富登上過泉州首富的寶座。在執掌貴人鳥期間，林天福的“野心”一度十分“膨脹”。在他的規劃下，他想將貴人鳥打造為一家全能的體育產業化集團。然而，現實沒能如林天福所愿，一系列激進的擴張動作，卻讓貴人鳥負重前行。這樣的戰略失誤，最終讓林天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林天福不得不將貴人鳥的控制權轉手給他人。貴人鳥身陷危機之際，被譽為東北“糧食大亨”、身為泰富金谷實控人的李志華成為了林天福的“白衣騎士”。不過，若從貴人鳥目前的情況來看，貴人鳥苦苦盼來的“白衣騎士”，卻沒能將其從泥潭中徹底救起。在李志華入主貴人鳥之后，貴人鳥不斷押寶糧食業務。據貴人鳥此前發布的業績預告顯示，去年貴人鳥預計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4.85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虧損幅度較大。而身為貴人鳥現任董事長的李志華，目前還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面臨中國證監會的立案調查。觸發面值退市條件，貴人鳥變“退市鳥”昔日上市時的喜悅彷佛還在眼前，如今貴人鳥卻站在了瀕臨退市的邊緣。3月7日，貴人鳥“一”字跌停，報收于0.67元。雷達財經注意到，自2月1日首次跌破1元后，貴人鳥的股價已連續20個交易日收盤價低于1元。根據《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第 9.2.1 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如果上市公司股票連續20個交易日的每日股票收盤價均低于1元，公司股票可能被上海證券交易所終止上市交易，屬于交易類強制退市。這意味著退市成為了貴人鳥最終的歸宿，曾經風光無限的A股運動鞋服第一股告別A股已基本沒有懸念。后續觸及交易類退市，上海證券交易所將在 15 個交易日內對公司股票做出終止上市決定，公司股票不進入退市整理期。事實上，貴人鳥淪落至如今這般境況，此前并非毫無征兆。早在2020年4月，貴人鳥就曾發布過一則公告稱，公司經審計的2018年、2019年年度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均為負值，根據相關規定，公司股票將于2020年5月6日起實施退市風險警示，股票簡稱由“貴人鳥”變更為“*ST 貴人”。2021年7月2日，貴人鳥公司重整計劃執行完畢。黑龍江泰富金谷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為重整投資人，前者斥資4.2億元拿下貴人鳥20.36%的股份，借此成為貴人鳥的第二大股東。自2021年7月22日起，貴人鳥公司股票被撤銷退市風險警示，并實施其他風險警示，股票簡稱由“*ST貴人”變更為“ST貴人”。后續，貴人鳥于2022年交出了2021年的財務答卷。因為貴人鳥重整完成后的首份年度財報成功實現扭虧為盈，貴人鳥于2022年5月正式“摘帽”，股票簡稱由“ST貴人”變更成了“貴人鳥”。然而，“起死回生”的貴人鳥，又于去年4月再次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而此番再度走到退市懸崖邊的貴人鳥，卻不能像幾年前一樣全身而退。值得注意的是，在3月6日發布的《關于公司股票可能被終止上市的第十次風險提示公告》中，貴人鳥提到，經公司初步核算，2024 年 4 月末，公司需要償還的司法重整留債債務本息合計約 2.1 億元。債務壓頂之際，貴人鳥不得不變賣資產來還債。3月6日，貴人鳥發布一則公告，公布了以公開拍賣方式出售部分資產的最新進展。早在2月初，貴人鳥就曾發布公告宣布，擬委托拍賣機構通過公開拍賣方式出售公司位于晉江市內坑鎮的內坑工業園區資產。據悉，截止到2023年12月31日，該資產的賬面價值為6.45億元（未經審計）。不過，截止到首次拍賣報名日3月4日，此次拍賣因無人繳納競買保證金首次拍賣流拍，公司將以4億元作為拍賣底價于3月15日進行第二次公開拍賣。昔日泉州首富，沒能守住自己的“貴人鳥”貴人鳥的創始人林天福，于1962年在香港出生。80年代改革開放進一步發展后，林天福從香港來到福建尋找發家致富的機會。靠著給其他運動品牌做貼牌代工的生意，林天富賺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不過，那時的林天福深知，僅靠代工的商業模式并不長久。于是，經過自己的努力，林天福在2002年正式推出了屬于自己的品牌——貴人鳥。同一年，貴人鳥還向天王劉德華拋出過橄欖枝，力邀對方擔任自己品牌的形象大使。次年，貴人鳥又邀請知名女星張柏芝出任品牌形象大使。之后，貴人鳥頻繁現身各種與體育運動相關的重大場合。2004年，貴人鳥應邀參加第十四屆中國國際體育用品博覽會，與國際、國內頂級品牌共同進駐1號館。2005年，貴人鳥進軍專業體育運動領域，成為國際田徑聯合會東亞地區戰略合作伙伴和惟一指定運動裝備生產商及贊助商。2006年，貴人鳥成為美國夢7隊訪華賽暨國際籃球對抗賽組委會頂級運動裝備合作伙伴和指定贊助商。強化自身體育運動基因的同時，貴人鳥還在各大電視臺瘋狂刷臉。2007年，貴人鳥接連贊助了湖南衛視“快樂男聲”、東方衛視“我型我秀”、江蘇衛視“絕對唱響”等多檔節目。2010年，貴人鳥又與國內的四大視頻網站結為戰略合作伙伴。2012年至2013年，貴人鳥還簽下了國內最紅的主持天團快樂家族，并成為《中國好聲音第二季》網絡視頻贊助商及全網投放廣告主。2014年，貴人鳥迎來了自己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時刻。當年1月，貴人鳥成功登陸A股，并借此奪得A股運動鞋服第一股的稱號。同年，林志玲和黃曉明兩大明星也被貴人鳥簽下。事實上，在上市之后，貴人鳥也曾有過自己的高光時刻。2015年，貴人鳥的市值一度飆升至400億元以上。可以作為參照的是，當時同處一個賽道的李寧、361°，市值還不到100億元。憑借貴人鳥在資本市場上的表現，林天福于2015年一度以190億元的財富問鼎泉州首富，在當年的《胡潤百富榜》總榜中排名第108名。彼時，同樣起家于泉州的安踏丁世忠，僅以112億元的財富位列榜單第276名。2018年，這是林天福最后一次登上《胡潤百富榜》。這一年，林天福的財富縮水至40億元，在總榜上的排名跌至第1007名。之后，林天福的名字便從《胡潤百富榜》的名單中消失。在執掌貴人鳥期間，林天福先是大舉擴張貴人鳥的門店規模，之后又想把貴人鳥打造為以體育服飾用品制造為基礎、多種體育產業形態協調發展的體育產業化集團。然而，斥巨資投資體育網站虎撲、體育保險公司享安保險、體育游戲公司星友科技、收購B2C電商網站名鞋庫等舉動，卻讓貴人鳥深陷資金危機。與被“踢出”富豪榜相比，曾經榮登泉州首富的林天福，此后的命運更令人唏噓。2020年10月，廈門市中級人民法院下發限制消費令，被執行人正是身為貴人鳥法定代表人、創始人的林天福。該限制消費令稱，“本院于2020年9月9日立案執行申請人國元證券股份有限公司申請執行你單位國內非涉外仲裁裁決一案，因你單位未按執行通知書指定的期間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給付義務，對你單位采取限制消費措施，限制你單位及你單位法定代表人林天福不得實施高消費及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費行為”。因為公司司法重整、所持股權被拍賣，林天福家族逐漸失去了對貴人鳥的控制權。取而代之的是，泰富金谷幕后掌舵者、被譽為“糧食大亨”的李志華，成為了貴人鳥的新任話事人。2022年8月，李志華從林天福之子林思萍手中接過接力棒，順利當選貴人鳥的新任董事長。2023年3月，李志華又兼任公司總經理。今年2月，李志華辭任公司總經理一職后，仍繼續擔任公司董事長職務。易主后主營業務轉舵，“豐衣足食”打問號雖然此前的司法重整為貴人鳥換來了暫時喘息的機會，但彼時一躍成為貴人鳥第二大股東、深耕糧食貿易板塊多年的泰富金谷，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貴人鳥的發展。2021年下半年，貴人鳥將運動鞋產品以自主生產為主轉變為外協加工采購。經營模式優化調整后，公司運動鞋服相關產品均采用外協加工采購模式，公司與生產相關的人員和業務將大部分不再保留，相關資產也需重新規劃用途。與此同時，貴人鳥設立了全資子公司上海米程萊貿易有限公司，后來該公司更名為金鶴米程萊農業(上海)有限公司。天眼查顯示，該公司經營范圍包括食用農產品零售；食用農產品批發；初級農產品收購；農副產品銷售等。至此，貴人鳥形成了“鞋服+糧食”的雙輪驅動。等到李志華正式入主接手貴人鳥后，公司持續推進糧食貿易業務。去年9月，貴人鳥宣布，鑒于運動鞋服業務自持續虧損，市場競爭日趨激烈，公司將對運動鞋服業務進行優化調整，并逐步退出運動鞋服業務，以糧食業務作為公司未來主要經營發展方向。正如貴人鳥官網上目前赫然寫著的兩個詞“豐衣”、“足食”一樣，如今的貴人鳥開啟了“運動鞋服+糧食貿易”的雙主業經營模式。盡管貴人鳥的商業版圖如今涉獵衣、食兩大品類，但貴人鳥是否真正達到了“豐衣”、“足食”的程度卻需要打上一個問號。據東方財富數據顯示，2021年，糧食貿易占貴人鳥營收的比重為17.31%，但到了2022年，該板塊占公司營收的比重已攀升至50.54%，超過運動鞋服板塊的35.89%。不過，貴人鳥糧食業務去年上半年10.86%的毛利率，卻不及同期運動鞋服板塊25.77%的毛利率表現。另據貴人鳥于1月27日發布的最新的業績預告顯示，公司預計2023年年度業績將出現虧損，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4.85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虧損幅度較大。對于公司于2023年的預虧情況，貴人鳥在公告中解釋稱，其一是宏觀經濟形勢較為嚴峻，市場有效需求不足，公司所處的糧食行業和運動鞋服行業市場競爭壓力較大，經營業績受到較大影響；其二是公司2023年度計提大額資產減值損失及信用減值損失，對公司本期凈利潤的影響約-3.56億元。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公司面臨退市危機之際，貴人鳥還卷入了另外一起風波。據貴人鳥于2月23日發布的公告顯示，2月22日，貴人鳥公司及公司實際控制人李志華收到中國證監會下發的《立案告知書》。據悉，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等法律法規，中國證監會決定對貴人鳥和李志華立案。據貴人鳥透露，目前該案正在立案調查過程中。上市公司被立案調查相關情況，以執法機關調查結果為準。2 月 23 日午間，有記者以中小投資者身份致電 ST 貴人，公司投資者關系部工作人員表示，立案本身對公司經營沒有什么特別的影響，這只是一個立案告知書，基本上是對前期相關事件的一個處理結果。隨后，貴人鳥于當天晚間披露澄清公告稱，公司當日發表的言論，缺乏事實依據。上市公司被立案調查相關情況，應當以執法機關調查結果為準，公司不應擅自發表缺乏事實依據的不當言論，誤導投資者。基于前述違規事實和情節，上海證券交易所還向貴人鳥下發了《關于對貴人鳥股份有限公司及有關責任人予以監管警示的決定》，對貴人鳥公司、時任董事長李志華、時任董事會秘書蘇志強予以監管警示。盡管該案目前仍在進一步調查當中，但貴人鳥一個多月前發布的一份公告同樣引發了外界的廣泛關注。1月22日，貴人鳥收到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福建監管局下發的《行政監管措施決定書》。其中提到，貴人鳥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兼董事長、總經理李志華間接控制了黑龍江誠運糧屹玉米購銷有限公司、龍江月盛利糧食有限公司、齊齊哈爾市榮鼎糧食有限公司、甘南縣玉弘糧食購銷有限公司等4家公司，上述4家公司為上市公司關聯方。2021年、2022年、2023年，貴人鳥與上述4家公司發生采購交易分別為2401.3萬元、7.35億元、1.21億元，但貴人鳥并未按規定及時披露與上述4家公司的關聯交易，也未在定期報告中披露。根據《管理辦法》第五十二條第一項、第三項規定，該局決定對貴人鳥采取責令改正、出具警示函措施，并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數據庫。據財聯社統計，自2023年9月至今，貴人鳥因業績披露不準確、未披露實控人旗下關聯交易公司等原因，6次遭遇證監會的通報批評、勸導、警告、責令改正等，被點名者包括公司董事、財務總監、董事會秘書等高管。貴人鳥退市后，未來還能否再次起飛？雷達財經將持續關注。